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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凉尽头

sarahsorrow:

这是我出生的地方。

一座北方的小城，南北环山，东西被一条河分割，把小城分成了河南边，河北边。小城沿着河流东西延伸生长，形成了“川”字型的线条式的街区，城南面有三条平行的大街，每条街的中部是小城最热闹的地方，是小城的中心。城北面是高高低低的平房草屋，蔓延到北山的小坡上。

在小城里，遇见的每个人的面孔都是熟悉的。有些人从小学到高中毕业都是同班同学；同班孩子的父母也会相互认识；资历老的教师，教过学生，也教过学生的孩子。在这里，你不需要导航，不需要弄清每条街道的名字，却依然能找到你要去的地方。不管你走到哪里，脚底都会触着家乡的柔实。

我就住在城南边最朝东的楼区，再往东，就是砖砌墙围的平房了。清晨，我沿着南岸的河道从东向西慢跑，从荒凉的一端出发，路过繁华的中段，渐渐走进小城荒凉的尽头。再走，左右就只有山水了，所以过桥到河北岸，调头从西再向东返回。

跑步途中，路上的人由少变多，再由多变少。不时遇到一两个拿着鱼杆悠闲垂钓的中年男子，对河而立。有时路过一个中年人推着轮椅慢慢走着，轮椅上坐着年迈的母亲，两人的目光都投向奔涌逝去的河水；有时路过一个骑着自行车，身穿校服的高中男生，头发干净整齐；有时路过一个小女孩，背着大大的米奇书包，不长不短的马尾辫随着轻快的步子左右摇摆。我突然恍惚起来，思绪汹涌从身体中逃离。我闭上眼睛，轻轻的把自己关起来。

老年，中年，青年，少年。荒凉，繁华，荒凉。终点，起点。
起点，终点。荒凉，繁华，荒凉。少年，中年，青年，老年。

尽头荒凉，荒凉尽头。
河水，从哪里来，回哪里去。
我从这里来，也会回到这里去。

你好，再见。


🌾2015年9月1日早